“我敢吗？”
小桃站在司南身后，头埋得有点低，额前的碎发散落下来，被风吹得更加凌乱。
有的时候一句话能让人想起很多，比如昔日种种辱骂和白眼，比如平日里没完没了的使唤和殴打，再比如夜深人静的时候小桃也会想，凭什么这些人要这样对自己，她好像也没做错什么，但是背锅挨骂的就是她，不需要理由。
她声音有些哽咽，哑哑的，“我凭什么不敢？就因为你是师姐？就因为我身份低微，天资不足？我今天就敢了！”
话音刚落，司南觉得身边掠过一道风，小桃箭步冲到女人面前，一把抓住对方衣领，夸坐在对方身上，手一扬清脆的声音在夜里非常清晰。
啪！啪！
两个嘴巴扇在她脸上，女人脸蛋上瞬间出现巴掌大红印，印记肿得很快，没几秒钟女人脸就像猪头一样了。
小桃胸膛起伏很大，安静的空气中回荡着她的喘息声，她拎着女人的衣领，一字一句的道：“从今天开始，你给我洗衣做饭，你帮我跑腿，你若再敢骂我一句，我定要你十倍百倍奉还！”
女人被小桃浑身的气势吓坏了，那个一向温顺像病猫一样的小桃竟变成这样，她是苏醒的狮子，恐怖的气场是整个碧水云弟子都少见的。
她一愣一愣的点头，缓了半天才颤巍巍的道：“我……我知道了。”
“滚。”小桃从地上起来，多一眼都不想看对方。
女人连滚带爬的起来，灰溜溜的消失在黑暗中，头都不敢回。
“行啊，我没想到我们的小桃还能这么凶。”司南笑笑，走到她身边看见小桃看着远处一片黑暗的长道，不知道在想什么。
司南沉了下，道：“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谁都不是救世主，与其等着别人来理解自己，拯救自己，还不如自己当自己的救星。”
小桃眼神稍微回来点，她点点头，沉声道：“谢谢你啊。”
若不是没有司南，她也没有勇气，更没有机会翻身，可能她一辈子都是哪个胆小没用懦弱的病猫。
她深呼吸一口气，转身看着司南，“听说那贵宾离开了，估计以碧水云的风俗你那院子的东西都被他们搬得差不多了，住都成问题，不如到我那将就将就？”
司南挑眉，“也好。”
反正她也不想回去那个院子，没有凤渊在的地方，也没什么安全感，在哪都一样，和小桃在一起还有个说话的。
两人回了小桃的住处，那是碧水云内门和外门的交界处，换言之就是没人管的地方。
小小的院子座落在一片竹林里，院里一共两间房，小桃自己住一间，另一间是用来……养牛的。
对养牛，所以当司南看到小桃正一脸认真加宠溺的在牛棚里给牛添饲料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眼睛好像出了问题，可偏偏就是这个刚刚还大发雷霆的人，此时此刻却笑得像个拿到糖的孩子一样幸福。
“这是你的灵宠？”
小桃摇摇头，放下装饲料的盆，“就是百姓家里普通的牛，我有一次下山跑腿，从屠宰场买回来的，好些年了，一直养着。”
司南微微点头，没说话，她多多少少能理解小桃为什么要养一头很普通的牛。
“当时屠夫要宰了它卖肉，它叫的很惨，我正好路过，就买下来了。”小桃把水槽里的水填满，笑道：“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这牛就像我的亲人，朋友一样，这么多年在碧水云如果没有它，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下来。”
被孤立欺负的人是没有话语权的。
她手上动作停了下，好像想到了什么，笑得让人心疼，“我从没以最坏的恶意揣测别人，但是每个人好像都讨厌我，有的时候我就想，是不是我天生就不配别人喜欢，天生就该被辜负。”
“不，只是你遇见的人不对。”司南把东西从她手上拿下来，拉着小桃坐到外面的秋千上。
“小桃，我问你，你说你是在碧水云长大的，可我见你身上也没什么本领，那些人也不尊重你，为什么？”
“我是在碧水云长大没错，但从有记忆来就在这个院子里，年龄到了就去学堂里学习，因为天资不够，所以总是落人一等，有些同时入门的弟子都能出去做任务独当一面了，我还在原地踏步。”
“你可曾有父母？”
小桃摇摇头，回忆道：“当时照顾我的婆婆说我是被掌门捡回来的，他看我可怜才养在碧水云。”
“这样啊。”司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身份成迷，而且其他地方也很奇怪，司南绝对不相信，以碧水云掌门老狐狸一样的个性，会这么心善，捡一个废物养着。
因为小桃家只有一间房，两人只能睡在一起，小桃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没成想自己刚沾上枕头没多久，就开始打呼噜了。
相反司南倒没怎么睡，不知道是不是换了地方的原因，还是没有凤渊在身边，碧水云的气氛又那么紧张。
她辗转反着了很久也没睡着，忽然听到院外有轻微的哗啦啦的声音，司南眉头微皱，觉得有点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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