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的种种历历在目，曾经温柔耐心的他和现在冷漠暴躁的他重合在一起，竟让她莫名觉得浑身冷颤。
刚刚身子被狠狠的摔了下去，膝盖猛然磕到冰冷的地板上，疼的她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她只能让旁边的老张勉强支撑着她的身子。
还没有等他们走到地下室的入口，一道带着冰冷气息的话就直接甩了过来。
“把她关进地下室，一天一夜，谁都不许看她，不许送饭。”
老张神情一滞，第一次觉得，原来厉霄寒冷漠起来是这个样子。
那个冰冷又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面钻满了蟑螂，只有一个小小的破烂床儿，甚至连个灯都没有。
清月的身子原本就有病，如果再被关进去一天一夜，就算不死也得丢了半条命了。
老张抿抿嘴，似乎是拐着弯儿的嘟囔了一句：“那地儿又破又脏的，可别死里边儿了。”
厉霄寒神色微变，原本一直垂着的手，似乎轻轻的攥了攥拳头。
他想让她死吗？
就算她害死了自己的父母，他想看着她彻底的离开这个世界吗？
如果真的想的话，以前就可以，而不是等到现在了。
老张并没有在扶着她走向地下室，而是在地下室的旁边一直磨蹭，他在等一句命令。
就算是一天只能吃一顿饭，那也好很多了。
“霄寒，一天不让他吃饭，那可是眼睁睁的看着姐姐去死呢。”安欣然眼神中闪过一丝温柔婵娟。
话音刚落，她便微微弯了腰，刚刚不小心掉落了一束雪白的雏菊。
只见她缓缓地捡起雏菊，表情是一如既往的淡漠：“今日该去给伯父伯母扫墓了，他们目前的白玫瑰已经被人拿走了，我命令人新换了雏菊上去。”
她现在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做派。
却刻意打断老张的话，让他在这种情况下想起他父母，就更不可能给自己机会了。
她真是用了一个非常好的手段。
老张又何曾看不出她的小心思来，提心吊胆的盯着厉霄寒，话说到底，所有的主动权还是握在厉霄寒的手里。
只有他说的话才最管用。
转瞬间，三个人带着期盼的目光，通通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厉霄寒的眸子，又令人看不真切，其中翻涌了不明的情绪。
“不用管我，我又死不了。”
她的嗓子现在虚弱的紧，却还是强撑着开口，像是在叫嚣着她的倔强与不甘。
“清月！”老张实在是看不懂她，连忙就出言阻止了她的说话：“你这是干什么？”
话音刚落，厉霄寒冷哼一声，一股子夹杂着寒枪冷棒的声音，飘了过来，狠狠砸在二人的脑袋上：“既然死不了，那就过去吧。”
两个人像是在战场博弈，谁都不肯退却一分。
安欣然嘴角立马勾起一副得逞的笑容，亲密的挽住了旁边厉霄寒的手臂：“霄寒，既然姐姐不过去，那我们过去祭拜伯父伯母吧。”
厉霄寒刚刚还阴冷沉郁的眸子，彻底融化成了一滩水：“好，都听你的。”
二人的声音不紧不慢的传了进来，在她的脑子里简直就宛如翻云覆雨。
姜清月只感觉自己的喉咙变得涩涩的，这种温柔的缠绵她以前也是拥有过的，只不过他们之间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小心。”身旁一直搀扶着她的老张神色一紧，连忙将险些摔下楼梯去的姜清月扶了回来。
神色有些后知后觉的后怕，若是刚刚他晚了一步，看着面前接近三米的楼梯，她就要立刻摔进去了。
姜清月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艰难的扯出一抹笑，冲他摇了摇头，嗓音像是破裂的布帛：“别担心我。”
“你都这样了，让我怎么能不担心你？”
老张的声音渐行渐远，直到再也听不见。
厉霄寒一时之间竟然愣了神儿盯着他们消失的地下室，看了默然许久。
“霄寒？”直到身旁的安欣然扯了扯他的胳膊，他才回过神来。
安欣然眼眸之中闪过一抹黯然，缓缓地垂下脑袋：“我知道无论如何我都比不过姐姐的，毕竟姐姐跟你那么多年的感情，你们之间还有个孩子。”
她就是要勾起他的愧疚心。
这一招果然好使，厉霄寒立马就心疼的将她抱在怀中安慰：“你别想的太多，我顾忌她，只是因为她是星星的妈妈。”
听到这里，她嘴角才勾起了一抹笑，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抬头问：“难道真的要一天一夜都不给姐姐送饭吗？”
她恨不得姜清月去死，立刻就去死。
她比任何人都要热烈的渴望，最好是死在地下室里，这样凶手的屎盆子永远只扣在姜清月的身上。
她才会是厉霄寒的妻，也会是厉氏的老板娘。
他的眼眸微微的暗了暗：“这条道路是她自己选的。”
“可是姐姐如果死在地下室怎么办？”
安欣然假装担心，眉目之间都闪过一丝担忧，眼神深处却暗藏一抹得意。
厉霄寒听到这句话却沉默了许久。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道：“她不会死的。”
安欣然刚刚还带笑的嘴角，一寸一寸地瞥了下去，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又赶紧将嘴角提了上来：“这就太好了，千万不要让清月姐姐死在地下室。”
两人由助理开着车去到墓室旁边献花。
老张轻轻地将她搀扶着走进地下室，两人的脚步声踩在木质踏板上，发出一阵接着一阵的声响。
里面烟尘的气息弥漫，腐朽气味丛生，老张推开摆放在地下室门口的木箱，木箱已经很久了，轻轻的动一动，便又是一阵烟尘气。
两人被呛得连连咳嗽，姜清月甚至弯着腰扶着旁边的木箱，大口的喘气。
烟尘气被她猛的吸到肺里，又引起了一阵更加剧烈的咳嗽，胃里原本就不舒服，如今倒是更艰难了。
“你快去外面等着吧，我把这里收拾好了让你过来。”老张充满歉意的朝她笑笑，连忙将她扶了出去。
“好。”
她的脸色苍白的像是一张白纸，老张心中的心疼更深。
地下室的门被猛的打开，蟑螂老鼠瞬间满地窜，老张咳嗽了一下，摸着打开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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