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女经理对她苦口婆心道。
青舞眉心轻皱，“对不起，我，我会努力。张经理，其实我对学员都很用心，不是真的冷酷不管他们的，我只是，不善言辞。”
她知道自己的缺点，也怕他们误会，她是真的冷酷。
女经理推了推镜框，打量了她一眼，她穿着黑色挂脖瑜伽服，身材极好，气质优雅沉静，她叹了口气，“青舞啊，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就不能笑一笑呢？笑，微笑，知道吗？回去拿一根筷子，牙咬着，那是最标准化的微笑，你回去练练！我会再观察你半个月，这半个月，如果有客人投诉你，你这工作……我只能遗憾了！”
青舞一听说他们可能不要她，心里就紧张了起来。
她需要这份体面一点的工作，需要对于她而言不低的工资，她需要钱，也需要攒钱，将来留着给笑笑上学用。
“张经理，我会改的！”她积极道。
从经理办公室出去，路过体能训练中心，那些正在锻炼臂力的男人，看到青舞路过，纷纷投来爱慕的目光。
大家都知道她是这里的女教练，身材最正点，脸蛋最漂亮的一个，当然，没几个敢跟她搭讪的。
她浑身透着一种“请勿靠近”的冷艳气场。
“哥们，你前天不是说要追这个女教练么？情况怎样？”青舞走远了，一个男会员才敢问。
“追啥追，兄弟，这个青舞教练，小孩都两岁大了！私生的！”
“难怪了……！”一听说青舞有私生女，男人们的那蠢.蠢.欲.动的荷尔蒙像被浇了冷水。
“那怕啥，玩玩呗，谁说要娶她了！这种女人就是看起来高冷，背地里，可骚了！”另一个男会员过来，下.流道。
“哥们，您不怕挨揍，就试试去！”他们可都打听过了，青舞可不是吃素的，别看她只是个健身教练，实际上是格斗高手。
青舞回到瑜伽教室，十名学员看到她，立即盘腿坐好，很怕她似的。
她打开舒缓的音乐，尽量用温柔的语气说道：“请大家将手机调成静音或关机的状态，开始我们今天的瑜伽课程……”
“双.腿盘起，坐骨压实地垫，双手自然放在双膝上，食指与拇指轻扣成瑜伽的智慧手印……”她接着又道，看着学员照做，有的人姿势不对，她起了身。
不像平时那样只顾着在台上教，今天的她，试着指导她们，有的新会员膝盖还不能压到垫子，她在她们臀.下方垫了瑜伽砖。
有会员姿势不对，也会及时去纠正，最后休息术的时候，还给她们每人的肚子上盖上毛毯。
课程结束，她硬着头皮对她们说，如果有不理解的动作，可以请教她，还给她们留了手机号码。
学员们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青舞老师，你有微信吧？我们加你微信！”
微信？
青舞差点不知道那是什么，“我，我很少用！”
她记得培训的时候，是开通过微信，人事部让开的，健身中心都有微信群，方便大家交流，还要求每个教练每天发微信广告。
她从来不看微信消息，也从来不添加微信好友，更别说在朋友圈发广告了。
就是这么一个没有朋友圈，没有社交圈，也不爱社交的一个人，几乎过着一种“遗世而独立”的生活。
她还是加了这几个学员为好友，“你们有问题可以随时问我，还有，生理期的会员每节课课前要提前跟我说啊……”
她腼腆地说道。
“好的呀好的呀。”大家连忙道，都是些工薪阶层的比她年长的大姐，脾气都很好，青舞在不禁流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
——
自从上次笑笑差点从防盗窗上摔下去后，她花钱请了个保姆，也就是附近小区里的一个退休赋闲在家的老阿姨，每天帮她带五个小时孩子，一个月两千块，算是照顾她了。
也考虑过送笑笑去幼儿园的，但是，幼儿园每天下午就放学了，她晚上九点半才下班，没法接。
“妈妈！”刚开门，笑笑就跑了过来，欣喜地喊。
青舞莞尔，也只有在女儿面前，才会露出发自内心的愉悦笑容来，“笑笑，妈妈给你带蛋挞了！”
笑笑第一次吃蛋挞还是韩翊买给她吃的，她那次就爱上了，青舞一直记得，现在偶尔就会带给她吃。
两岁多大的小女孩，欣喜地拍着小手，很快，母女俩坐在了折叠餐桌边，笑笑吃着蛋挞，她吃着小区门口小摊上买的凉皮。
她对笑笑说，胃不好，不能吃蛋挞，单纯的孩子以为妈妈真的不能吃。
吃过饭，母女俩一起在简陋的卫生间洗了澡，正是大热天，没有空调，只有蚊帐里挂着的小风扇在拼命地转。
青舞想起张经理说的话，拿了根筷子，牙齿咬着，照着镜子，不停地练习标准的微笑。
笑容，不是练出来的，她懂。
但是，人世间除了女儿，有什么值得她高兴的事呢？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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