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埋藏于脑海深处被刻意忽视的记忆如潮水涌出，祂静静看着眼前的林言，当初他费尽全力带出来的东西竟在时隔多年成为救他的关键。
此刻的两人面面相对，身上是如出一辙的白发和蓝色眼睛，林言看着祂，知道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解决，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他转身，看见了远处一动不动呆立在那里的风颂。
水波晃动的声音响起，林言来到了他面前，看着男人乌沉沉的眸子，林言轻叹一声，“抱歉，这么久了，你一定很累吧。”
风颂眼睛闪了闪，但依旧没有开口说话。
“谢谢你，你做得很好。”
林言上前一步，轻轻抱住了他，“我知道你在用自身的力量补齐祂，可是你怎么办呢？”
男人低头，怀里传来冰凉的触感，沉默许久终于开口道：
“不用多久，祂的力量会恢复，但我没有心脏，祂的身体并没有办法完全补齐。”
林言一愣，风颂以为自己在埋怨他吗？不待开口，男人闷闷的声音响起：“林言，这次很抱歉，我依然没有帮你找到心脏。”
听到这话，林言心头一酸，紧紧抱住了男人，“我没有其他的意思，你做得已经很好了，我来这里两次都没有找到心脏，那么心脏或许根本就不在这里。”
男人却认为林言在安慰自己，并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随即道：“很快，你又要离开了。”
“而我……”
声音逐渐低了下去，林言明白，既然用自身补齐本体，那么风颂这个衍生物的下场肯定不会好到哪里去，但他还是抱有一丝期待道：
“你会回归到祂身上是吗？”
男人保持沉默，很明显不想谈论这个话题，“林言，你必须赶紧从这里离开了，外面还有人在等你，带着他离开吧。”
“那你呢？”
“…我不会消失。”
林言深吸一口气，略有牵强道：
“没关系，我会带你离开的。”
“我离不开的林言，现在你已经收齐全部的怪物 ，它们向你臣服，届时你会成为新的怪物之主，而支撑江中大学的力量转化到祂身上，一同之前，整个江中市将支离破碎 ，而我也会葬身在这里。”
风颂冷静地说着，“祂身上力量太弱了，我甚至怀疑祂撑不了多少时间就会消散，而神是不可能消散的，但连接反馈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一旦神陨，会有更大的灾难出现，到时候是我们都不想看见的局面。”
“而我这一个怪物，神的衍生物，力量来源于祂，拼尽自己也只能勉强填补一些力量，林言，你还是需要找到心脏。”
这时候的林言才终于明白为什么风颂一直把灵物叫做怪物，原来，在他的内心中，自己一直都是怪物，不被人喜欢的怪物，而就连系统也这样认为，每次都是以怪物称呼风颂。
“走吧，林言，其实你已经找到离开这里的办法了不是吗？”
风颂眼神变得很温和，伴随林言身后突然爆发的一声水浪声，游戏提示音也接踵而至。
“叮咚，恭喜玩家完成——琉璃眼相关剧情。”
“叮咚，恭喜玩家成功收服灵镜，当前收集度3/3，已收服全部怪物。叮咚，恭喜玩家成为【怪物之主】，它们皆向您臣服。”
“叮咚，恭喜玩家成功完成江中大学毕业作业，已达成毕业要求。”
无数礼炮声和掌声在林言耳畔齐齐绽放，但他却没有丝毫开心，他紧张地盯着风颂，脑子不断浮现出顾小长那句：是神是鬼，一念之间。是啊，他苦苦追求的主线任务的答案已经显而易见。
从一开始，系统就告诉他要实行角色扮演，在圆桌游戏上这个角色最后死于跳楼自杀，所以，不破不立，他最终还是要走上这条道路。
可是……林言抬眸，隔着水面，外面轻轻晃动，有些不真切，他低头，眼前是他又一次要抛弃的人，这让他怎么忍心？
似乎感知到林言的情绪，风颂温柔笑道：“不用担心，你不是还没有找到心脏吗？你会回来的。”
“阿言，祂拿走力量后，江中大学撑不了多久，我什么东西都没有了，但还好，还有一具空荡荡的神的躯壳，勉强能维持现状，再次等你归来。”
风颂故作轻松道：“不过到时候你可能就看不见我了，我的躯壳可能要化作亮点飞向各处了。”
“不过也没关系的，等你回来后，所见的山川湖海，世间万物皆是我，我会一直陪伴你的身边的。”
风颂声音很轻，林言却瞳孔一缩，面前之人浑身发光，此刻水面之上的晃动越来越激烈，力量快要转化完成了，如果林言能出来，就会发现整个江中市的天际开始坍塌，以湖水为中心，正上方开始裂开一道缝隙，熟悉的场面，一如当初。
此刻在外的李长风蹙眉眺望远方，三秒之后，他当机立断道：
“慕斯我们走！去看看情况！”
动静极大，自然也引来了其他人的围观，消失许久的安厦看着上方出现的空隙，冒着红血丝的混浊眼睛动了动，终于起身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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