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为何？”
“与你无关。”
“慢着。”史恭突然伸手拦住了齐烨。
下一秒，长刀出鞘之声不绝于耳，一支支在夜中反射着寒光的弩箭箭头指向了史恭的周身要害之处。
齐烨微微摇了摇头，长刀收鞘，手弩也被放了下来。
顿感自己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史恭后退了两步：“敢问殿下，可是为了杀人？”
“为什么这么说？”
“若是杀人，卑下有话要说。”
“说什么。”
“杀贪官污吏，卑下无言，杀世家，卑下说的少，若是…杀厉良玉，那卑下可有太多太多的话要说了。”
齐烨乐了，愈发觉着这个丑鬼有点意思了。
“如果我说，我要杀贪官污吏、世家、厉良玉，以及瀛贼呢，你想说什么。”
史恭二话不说，做了个请的手势：“慢走，不送。”
齐烨：“…”
季元思拧眉：“你什么意思？”
史恭咧着大嘴，乐了：“他以为他是皇…不，他以为他是他爹，想杀谁就杀谁。”
齐烨也笑了：“你见过我爹，了解幽骑？”
“幽骑，哈，天下无敌。”史恭朝着西侧拱了拱手：“当年在北关时，若不是阴差阳错之下被幽王爷瞧见了，本将如今定也是幽骑中的一员骁将。”
“哦？”齐烨彻底来了兴趣：“你差点加入幽骑？”
“不错。”史恭满面傲色：“应说已是入了幽骑。”
“真的假的，那为什么没继续留在幽骑。”
“因幽王爷见了我。”
“什么意思？”
史恭骄傲的面容有些变换，略显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幽王爷说我长得丑，见着心烦，让本将滚，不然弄死我。”
齐烨：“…”
谈论到了自己的长相，史恭长叹一声：“幼年时，周遭人皆说本将是个丑鬼，那时，我还当是旁人说的玩笑话，直到我长大后…”
齐烨都有点可怜这家伙了：“长大后才知道…”
“长大后方才发觉，原来大家都喜爱说玩笑话，幽王爷也是如此。”
齐烨沉沉的叹了口气，竖起大拇指：“那什么，就凭你如此没有自知之明这个显着的特点，带我们去一趟你的地盘吧，走吧，去折冲府大营。”
“为何。”
“我要杀人，你也想杀人，你不能杀，我能杀，我不止能杀，说不定还可以带着你一起杀。”
史恭皱眉：“不懂。”
“带路。”
“慢着。”史恭突然双眼一亮：“敢问殿下当真是要肃清东海官场，肃清舟师各大营，将瀛贼斩尽杀绝。”
“如果是呢。”
“那卑下倒是有一良策，只是殿下牺牲极大，若是殿下愿付出代价，东海必现朗朗乾坤。”
“哦？”齐烨的双眼也亮了起来：“计将安出？”
“你死在东海。”
齐烨：“？？？”
“殿下死在东海后，幽王爷必会率领幽骑踏平东海三道，无人可拦！”
齐烨愣了一下，紧接着竟然微微点了点头：“有道理。”
然后，齐烨打了个响指。
大家确定了，这丑鬼，是真的一点脑子都没长。
正当大家撸起袖子要动手时，齐烨神情微变：“慢着。”
已经无师自通抱着头蹲下的史恭微微侧目看了眼齐烨。
“一个不长脑子的人，不可能成为都尉。”
齐烨低头望着史恭那张丑脸，若有所思：“你，不想叫我去东海？”
“不错。”
史恭放下手，站起身，再无那副丝毫脑子不长的模样。
“若殿下惜命，莫要入?城折冲府大营了，回京吧，卑下，卑下想不出，这天下间除了幽王爷，除了幽王爷麾下幽骑，谁还可在东海杀过了人全身而退。”
“我去东海，必死？”
“必死。”
“若是怕死，本世子…”
齐烨背着双手，走进了马车：“为何要来东海，不是吗。”
史恭凝望着齐烨，直到后者钻进了马车，嘴里也不知是嘟囔了一句什么，一把夺过周宝手上的马鞭，上了马，调转马头，带路，前往?城折冲府。
…………
宫中。
安阳宫外，老六坐在台阶上，迎着冷风，手中一张信件。
小二陪在旁边，愁眉苦脸。
老六呢喃的开着口：“问到了吗，想到了吗？”
“三省，兵部，朝中凡是知晓兵事的…哎。”
“还是问不出来，想不出来，对吗，问不出来有何良策，想不出来齐烨到了东海后又要如何破局，是吗。”
“是。”
“是啊，朕也想不到，想不到如何破局。”
老六再次展开了已经展开过无数次的信件：“欲击瀛贼，必先整顿舟师，欲整顿舟师，必先对其东海世家各个击破，欲将东海世家各个击破，钱财、民心、兵强亦要马壮，缺一不可，要有钱，要有刀，要有抓着刀的敢战之士，虎贲之士，出了任何一丝纰漏，任何一处岔子，轻则无法全身而退，重则尸骨无存，齐烨，为何如此胆大，他又有什么倚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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