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幅金陵图，确实难画，不过已见其形了。”
大云几个知道他们的用意，韦庄的金陵图这首诗很有名的，并不是什么冷门的诗。
说的是作者看到了六幅画南朝的画，想到了高蟾的金陵晚望，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意思说看到南朝国破家亡的动荡，世间纵有无限绘画大家，也画不出内心的伤怀。
但是当他看到这六幅南朝图，却算是见到了，所以有谁说伤心画不出来，君不见南朝金陵图吗？这样的感慨。
正如感慨《金陵十二钗》画不出内心亡国的伤感，归妹却说怎么画不出来，他已经能感受到其中的悲凉情绪了。
如今几年过去了，虞山心中还是不忘会师长江，收复金陵的愿望。可是今年李定国突然奉召救出永历帝，与孙可望矛盾激化，爆发内战，导致前功尽弃，所以才有此一番感叹！
大云道：“柳湘莲兄弟几人怕是结局将定，按此理法，那李来亨等人也要再创一角吗？”
几人看下慧明，又看虞山，虞山示意慧明先说，他想了一会儿，说道：“不需，史湘云着笔不多，还是史湘云吧。”
虞山道：“嗯！按情之所在，宝玉与黛玉有一，与宝钗有二，与史湘云有三，此三人之间，为情之正传。是为江山先属朱明，再属李闯，最后属清也。”
归妹听了一愣，问道：“这史湘云竟是李自成？”
大家都笑，虞山道：“竟连你也瞒过了！”
归妹想了一下，一拍大腿道：“写这明清之纪，若无李自成，成何史书哉！”
慧明解释道：“原写这四大家族，谐音是家亡血史，其余三家都已有了人了，便让他姓史了。”
“怪道这贾母姓史呢！”
慧明解释：“这贾母所隐太祖，曾经也是农民起义军出身创立大明基业，李自成亦是农民起义军出身到皇帝，所以他们算得上是一家。”
“听说你师傅这跛足就是当年拜李自成所赐，如何还将他写的这般好啊？”
说到这里，他回想起当年见到李自成时，那个人，身材高大，独眼，头戴毡帽，批着大红披风。
师傅那时是翰林院检讨，永王定王讲官，当北京被攻破时，他得知皇帝自缢时，在灵前痛哭，农民军对他严刑拷打，逼他投效。跛足，便是那时落下的，至今伤疤清晰如初。
后来李自成兵败撤出北京时，他才趁乱南逃，慧明对归妹说：“师傅说，修史书，特别是这本书，定要写实，否则便失其意也。”
虞山道：“李自成无父无母，从一小驿卒到大顺皇帝，也不失为一英豪！”
慧明道：“弟子在为他们各人写曲子，请各位师傅看看。”
“拿来看看！”
慧明便拿笔，先写了李自成的曲子：
叹史湘云
幼年时，父母便双亡。
纵做那小驿从，也把头仰。
幸生来，豪气干云宽宏量，
从未将儿女私情放心上。
好一个，百万大军上庙堂，
博得个沛上亭长，
闯出个地久天长。
怎折得举义时坎坷形状，
终究是退散朝堂，命丧湘江。
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何必枉悲伤。
“好曲！”归妹看了，赞道。
“在各位师傅面前，哪敢称好！”
柳先生看了曲子，道：“可以谱了曲子，演出来！”
虞山道：“不急，待改了之后。”想了一下，又说：“亦不能传出去了，只能留在书里。”
众人都点头，有些遗憾。慧明道：“便请师傅们改上一改。”
大云道：“这个不难，不若每人写上一曲，届时再按书中之情理一改，便是每人的推背图了。”
虞山道：“这便解决了多少问题，按此书表面，各人大多无结局，我们是知道的，其实是已经写了，有的是不能写也。那些不便交代的，便都交代了。”
柳先生道：“现在就改吧！”
虞山道：“好！”说着，他便提笔来至桌前。
“第一句改成，襁褓中，父母叹双亡。”
“嗯！”大家都点头。
“这第二句，纵做那小驿从，也把头仰。必须改了。”
慧明也知道，这是必然，只见虞山楷书写道：“纵居那绮罗丛，谁知矫养。”
虞山解道：“史湘云确实不如宝玉，有王夫人和贾政文武呵护，老祖宗并众丫鬟婆子娇养富贵。”
“是！”
“这第三句，不必大动。”说着，又写下：幸生来英豪阔大宽宏量。
大云道：“赞的准，李自成乃是裙钗中难得的宽宏大量，当年他攻打开封时，被河南总兵陈永福部射瞎一只眼睛，后来劝降陈永福时，陈还担心其记仇，李自成保证不会有此事，还给他封官进爵。”
下一句，改成了：从未将儿女私情情，略萦心上。这句好理解，就是说李自成一生，从来没有把儿女情长放在心上。
慧明心想：“斯配得才貌仙郎”，史湘云有一段美好的姻缘，但是一转眼就夫妻离散，他确实短暂座得江山，在书中只能将此比喻成一段姻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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