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云雾在沸腾的阳光中翻涌而上，从悬崖登上山巅，在花丛间流淌。
花丛中不知哪儿来了一张圆形高桌和两张白色扶手椅，银发的女士坐在其中一张扶手椅上，手臂搭在桌面，手里是一本红色封皮书本，正看的入神，晨曦晕染了她大半的脸颊，衬得她脸庞泛红。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会拒绝海琳娜的邀请。”女士如此说着，抬头看向安格，微微一笑，明亮的蓝色眸子让安格心下如有暖风拂过，他知道这位女士是谁，他敬爱她，信任她，为她效忠。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但他就是知道。
“圣女殿下。”安格弯腰行礼，每个动作都严丝合缝。
“叫我玛丽安就好。”玛丽安将手中的书本合上，朝他露出封面，封面上有一位骑士，一颗心脏像金子闪闪发光，“真是令人感动的故事。”
安格安静地等着玛丽安继续往下说:“幸福美满的家庭，温柔理解的父母，和睦友善的兄弟姐妹，你成长为如此一个善良勇敢又忠诚的骑士，是我也不忍心将这个故事的结局草草收场。”
“那是我的故事？”安格仔细看那封面，上面的骑士有着海琳娜最常见的金发碧眼，但玛丽安这么说后，他认出那身盔甲和单手剑，确实很像自己的样式。
玛丽安朝他点头，把书本放下:“唉，难怪你哥哥会因此拒绝了海琳娜。”
“安？”安格疑惑出声，在玛丽安的邀请下走到桌边坐下。
“对，他拒绝成为我们的一份子，拒绝为海琳娜效忠。”玛丽安眉眼上扬，“因为你。”
安格有些不知所措的坐在位置上，玛丽安将那本书放在自己身前：“根植园为海琳娜效劳，是海琳娜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现在乔斯林无法行动，我们急需一位新的雨师来完成任务，安是最好的人选，但可惜，他拒绝了我们的邀请。”
“可……哥哥现在的研究不是为海琳娜效劳吗？而且瓦莱娜娅不是在管理雨师的事了吗？”
“雨师可不只是负责那些行政管理。”玛丽安轻笑了一声，“瓦莱娜娅的规模还是太小了，而且她太不稳定，安是目前人造未知中最稳定，对人类最亲和的存在，我们也不是想让他代替乔斯林，我们希望他成为第四位雨师。”
玛丽安起身看网悬崖正前方，也就是她刚刚背对着的地方，那里是一片流动的云层，在阳光下形成金色的海洋。
“你看。”
玛丽安目光所及处，云层缓缓晕开，淡去，像是帷幕拉开，露出了舞台的全貌，在一片接连的青灰雪白后，在靠近天际线三分之一处的地方开始，后面的景象变成了统一的黑色，纯黑色，没有山脉的起伏或点缀其间的森林，就是一片在纸张上涂黑的黑色。
“这里是海琳娜最高点，从这里甚至能看到海琳娜以外的景色。”玛丽安指向那一片黑色，似乎想要用手指将它们从视线中擦去，“那就是北方未知。”
安格从巫师们口中听过这个词，也从根植园内部的报道上看过这个词，他往北方走了几步，努力眯起眼睛，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我知道你质疑过海琳娜对战争的放任，但孩子，那才是我们真正的敌人，根植园和政教局巫师真正的战场在那里，雨师的任务包括降雨、研究、处理紧急事项，但最重要的，还是那些永不疲惫的敌人，惠特莉已经前往北方，没人能在那里一次性待半年，雨师间会相互轮值。”
玛丽安走到安格身边朝他笑道:“如果你有机会去北边，你可以在更近一些的地方亲眼去看，我想你会理解我们的。”
“这么一大片的未知，为什么其它人……”
“人们需要对未知本身有一定了解来保护自己，但像北方未知这种规模的存在，封锁消息是必要的，总有投机者想要去接触，一旦接触后传出来的消息与北方未知联系上，未知可以借由与自己相关的情绪更快的影响人类，这是一种保护，我们有意在封锁消息，不论是用什么手段。”
玛丽安说的绝对，眼神也不比之前的温和，必须这样做的想法传递到安格身上，让他相信玛丽安没有说谎。
“别忘了，我们海琳娜由东至西的铁路沿线起始点是狼山和艾恩，所有城市都主要分布在南方，狼山城北边是一片山区，再无城市，至于艾恩北边，我们将艾恩、赛科雷这样的巫术产业城市设置在北方，不就是为了向北方巫师们提供更好的支援吗？”
安格有些沉默，所以两边的战场都是存在的，只不过与凯特的战场因为是人类之间的战斗，海琳娜需要新鲜的血液，所以凯特的战场被“适当”放任了。
所以那些牺牲呢？
云雾在他脚底翻涌，阳光铺在他淡金色的头发上，将他照的熠熠生辉。
“哥哥他拥有成为雨师的潜力是吗？他能够站在前线，但是他拒绝了。”
“嗯，我想想，大概是因为成为雨师会受到我们的祝福，他的规模会得到一个层次的提升，那个时候用来维持你生命的残留，很难不对你的意识产生影响吧。”玛丽安坐回桌边，“坦白的说，那样一来，你大概会直接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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