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门关一下。”
王志浩揉揉眉角，下意识的吩咐道。
“哦，好的。”
苏绮雯也在王志浩开口后，迅速从刚才的闹剧中回过神来，在转身去关门的时候，她偷偷看了王志浩一眼，眉头紧锁的王志浩此时此刻看上去，和之前完全不一样。
如果说之前的王志浩，是随性的，嘻嘻哈哈没个正型，而现在的王志浩更像是一只野兽，蛰伏在阴影里，舔舐着利爪，仿佛下一刻就会出手，给人以致命一击。
相当危险、可怕。
苏绮雯不自觉的对王志浩产生了一股淡淡的畏惧感。
这种畏惧感，随着王志浩的持续沉默，不断的加剧。
面试室的大门关上之后，王志浩忽视掉了苏绮雯的存在，斜靠在椅子上，左手撑着脸，右手在桌面上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
“我之所以答应许胖胖提前面试，是隐瞒了身份，如果不出意外，所有人都不知道《沅孤山》这部电影是我王志浩执导的。”
“而我微博上面宣布退出，就是为了等待一个机会，等待一个烂片的出现，然后在微博上骂上一句烂片，引起吃瓜群众的关注与热度，然后顺势立下一个我上我也行的赌约，将这件事的热度推到最高。”
“借着这股热度，自己迅速完成电影开拍之前的前期宣传。”
然而现在，这个在王志浩脑子里一环套一环的精细计划，却出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沅孤山》是王志浩执导的这件事，暴露了。
自己已经着手在拍摄一部恐怖电影的事情，也暴露了。
自己之后要是再在微博上炮轰烂片，就不是引起群众共鸣、为群众出声的正义之举，而是无耻的蹭热度，借此来宣传自己已经开拍的烂片。
虽然这就是王志浩的最初目的，但是当这个不怎么好看的目的，不着片缕地暴露在大家目光下的时候，也确实有点太过难看。
而且更重要的是，达不到王志浩原本预设的目标。
这个致命的问题，就像是老旧火炮炮管上的裂缝和气泡一般，只要王志浩敢用这门炮开炮，它就有可能炸给王志浩看。
而且这个问题，不是王志浩取消这一次面试招聘就能解决的，因为王志浩在准备拍摄一部恐怖电影这件事已经暴露，就算他取消了这次招聘，也无法抹去人们脑海中的记忆。
只要这些人事后有一个两个随口一提，然后被那些自媒体人或者娱乐八卦博主知道，传到网上，自己的所有铺垫，都会在一瞬间，像多米诺骨牌一样，迅速崩塌，前功尽弃。
“呵，智者千虑终有一失啊，自己要是不装那个逼该有多好。”
王志浩轻叹了一声，自嘲一般的喃喃到。
气馁的感慨了一会儿之后，王志浩收敛起心中的那些负面情绪，继续思考该怎么挽救，放弃挣扎可不是他的一贯作风。
“我到底想要从这部电影中获得什么？”
王志浩首先对自己提出了这么一个问题，只有明确这个问题的答案，才知道什么东西，是自己可以割舍掉，用来挽救损失的。
因为，此时此刻，如果王志浩不想就这样放弃的话，壮士断腕是他的唯一选择。
“我想要钱，想要名气……”王志浩在心里念叨着。
“可是现在根本没有名利双收的办法，那钱和名气，哪个是我可以舍弃的？”
想着想着，王志浩眼中的迷茫逐渐消散，他无意识敲击桌面的右手也停了下来。
“钱，我是必须拿到的，这部电影给不了我名气，下部电影我还可以卷土重来。”
“既然名气都可以舍弃，那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来一手金蝉脱壳，狸猫换太子就行了。”
王志浩的嘴角微微扬起，但是余光注意到面试室里还有一个苏绮雯，他微微扬起的嘴角又压了下去，他拿出手机，给许胖胖发了一条短信。
“面试出了意外，过来和我吵一架，你假装这部电影是我单独投资的，和你没有任何关系，速来。”
短信内容不长，王志浩只是敲了几下虚拟键盘，就将信息发了出去，然后找到了许胖胖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王志浩就怒骂道，“我去你娘的，许胖胖，你踏马给我找的什么玩意儿，甩脸甩到我身上来了。”
“我不想听你多废话，我觉得你他娘的就是故意的，托你帮忙办个事，你能办成这样，也真尼玛有够搞笑的。”
电话那头的许胖胖估计是还没来得及看短信，刚接通电话，就被王志浩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颇有些摸不着头脑地回道，“嘿，我尼玛，老王你是不是又犯病了？”
“我犯你娘的病，臭沙币，早就想削你了，这次居然还在我这么关键的时候，下绊子，等我继承王家家业，老子把你许家牙都给干碎了。”
王志浩大声骂完，然后根本不给许胖胖还击的机会，掐着最后一个音节出口的时间，挂断了电话。
“呼，真舒坦。”
果然骂女孩子和骂男孩子，是完全不同的体验，对于同类，王志浩根本不用考虑嘴下积德这种事，可以尽情发挥，而对于女孩子，以王志浩的纯良心性，骂上一个“滚”字，都要愧疚好久。
“太过纯良是坏毛病，下次得改，下次得改。”
有了决断之后的王志浩，又恢复了之前悠哉悠哉的模样，甚至还在心里自娱自乐地开起了玩笑。
偷瞟了一眼门上的玻璃窗口，果然，刚才故意大声的怒骂吸引了很多面试人员的注意力，小小的玻璃窗口上，挤满了想要透过窗口看热闹的吃瓜兼面试群众。
看到鱼儿们上钩了，王志浩咧了咧嘴，将目光落在了苏绮雯的身上。
然后看到，苏绮雯的身躯在自己看向她的时候，浑身都哆嗦了一下，仿佛自己从那个虚假的鬼怪，变成了真正的恐怖。
王志浩愣了一下，“我有这么吓人吗？”
苏绮雯现在对于王志浩真的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尤其是刚才他在精神失控与精神正常中不断切换的那种诡异状态，以及他思考时候，那种冰冷的不带丝毫感情，仿佛对自己都能痛下杀手的冷酷神情，再加上京都流传的关于他脑子不正常的传说。
一切的一切，都让苏绮雯觉得王志浩精神不太正常，可能真的存在什么精神上的疾病。
所以当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自己不出意外的被吓了一跳。
她真的害怕了，她甚至想要不要那三万块钱一个月的片酬，只想赶快离开这里。
然而王志浩没有开口，她不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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