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灯火通明，寒风凛冽！
谢绝了苏老师和关北要留下来的想法，张艺一个人漫步在空旷的街道上。
羽绒服把他包裹得严严实实，但心里的冷意，却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捂热乎。
叮咚！
口袋里的手机弹出消息。
谢律师：“儿子，今年我可能又没办法回来陪你过年了，律所接了一个跨国大案子。你一个人回家要小心，钱不够就跟我说！”
看着手机上的短信。
张艺想笑却笑不出来。
握着手机的那只手在发抖，却还是执拗地咬着牙，给谢律师回了个：“有钱，你忙！”
谢律师是国内外有名的大律师。
平时负责的几乎都是国内外牵扯比较大的跨国案件，诸如08年因为经济危机而产生的一些国际纠纷，她就曾参与其中，为蔚蓝争取了不少利益。
同时，她本人除了拥有蔚蓝律师协会所签发的一级律师职称之外。
还在国外的各大律所榜单上，拥有很大的名声。
但那又怎样？
即便谢律师很优秀，但她永远都不是一个好母亲。
“呼……”
哈出一口气，眼前散出雾气，将即将要掉下来的泪水掩去。
漫步在街上，往常繁华的街道，如今几乎全都关门大吉了。
除了在街角边，一个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竟然还开着！
人这种动物似乎总是要追求温暖，所以张艺踏着步子，鬼使神差的就来到了这家便利店。
古都很大，是千万级人口的超级城市，在这座城市中能遇到自己熟悉的人的几率，小的可怜。
可就在张艺进了便利店，眼前忽然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赵姐？”
黑色羽绒服放在一边，穿着雪白高领毛衣的赵霁，此刻正在吃泡面。
手机被架在一边，上面正播放着春节联欢晚会。
听到有人叫她，抬头的功夫就看到了张艺。
“小艺，你怎么在这儿？”
“我还想问你呢，大年三十儿怎么不回去过年啊？”
“我爸妈都在国外，婶子那边不太喜欢我，所以就只能孤家寡人喽！”
赵大美女说着。
“不过我挺好奇的，你怎么没回去？”
“我啊……当然是为了艺术创作献身啊，毕竟，开年的国画师评级赛，公司那边给我定的成绩挺高的，这要不努力努力，我也对不起他们给我身上花的那些资源，对吧？”
虽然明知道这小子在胡说八道。
赵霁还是笑着，道：“这么勤奋啊，那不知道有没有时间陪姐姐我吃个泡面呢？”
“额……”
张艺大大咧咧地摸着口袋，状若羞涩，“可是你看我这囊中羞涩，一毛钱都没有！”
本以为这姐们大手一挥，要请他。
可就听赵霁笑着说：“你小子这是想吃白食啊，行嘛，只要你帮姐姐我画幅画，我就请你！”
张艺：“别了吧！”
“好啦，开个玩笑。”赵霁笑完，转头看了眼收银那边的小妹，“云妹，这小屁孩的账单算在我身上啊。”
“嗯！”
云妹嗯了一声，没说话。
“嘿，谁是小屁孩呢？”
话虽如此，可他还是秉承着不宰一刀就亏的慌的想法，拿了好几个小零食。
“哟，你还真不客气啊？”
“那是！赵姐你买单，那我肯定要给你这个排面，总不能让你丢人不是？”
面泡好了，两人就在便利店的那条长桌边上坐着，手机架着，看着春晚，吃着泡面。
叮咚！
桌上的手机弹出一条消息，赵霁眼睛比较尖，看到了发过来的那条短信。
张教授：儿子，北河这边有个帝王墓，我要主持挖掘工作，就先不……
短信就显示在这。
但她不用看也知道，接下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给张教授要回的短信，张艺没有避讳赵霁，干脆利落地发了个“好”，就直接结束了。
但即便是这短短几秒，赵霁也还是看到了张艺手机上，那个叫谢律师给他发的短信。
可怜的孩子啊。
和我一样可怜。
赵霁想着。
忍不住就想挑起一个话题。
“哎，你看今年春节联欢晚会还是有些意思的嘛，这个叫《龙风呈祥》的京剧，简直绝了！”
“嗯，挺好！”
张艺的回应挺冷漠，但姑娘也理解。
或者可以说是感同身受。
有人说，这世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这话对也不对。
至少此刻张艺强颜欢笑的忧伤，赵霁能感受到。
寒风下。
他们的身影照射在便利店的玻璃边，光影四散，不知何时，冬天的第一场雪缓缓落下。
窗外光影狭小，唯有这两人坐在桌边，看着手机上的龙凤呈祥，好一会儿回过神，眼瞅着窗外下起的雪，赵霁忍不住抓住张艺的手，很是激动的说道：“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啊……”
“是啊，终于下雪了……”
与往常的孤单寂寞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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