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茕带着姜芜继续往前走着，对于萧茕再熟悉不过的场景，对姜芜来说，充满了新奇。
他瞧着她这副充满了新鲜感的样子觉得有些心酸，明明这里的一花一树、一草一木都是姜芜用自己的气息孵出来的，可现在，她在这里像是个旅人。
可姜芜倒没什么别扭的，她只觉得待在这里很舒服，萧茕将一股灵力探进姜芜的眉间，发现她缺失的灵魂正在一点点的修补。
萧茕恍然大悟。
这即便是假的，也是那黑龙气消耗了自己的灵气造出来的，这幻境也是他投入了大量灵气造的，而这些带着龙气的灵气，正在被姜芜一点点的吸收。
可这里面的龙气越少，事情就越往二人最不想看到的方向发展着。
二人一路走到山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有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起来，天上轰隆隆打起了雷，姜芜和萧茕坐在当年二人住的小屋子的房檐下，瞧着天上掉着珠子的雨。
\"这就是，我的过去吗？\"姜芜抱着膝盖，小声的问萧茕。
萧茕点点头，推开了身后关着的门。
一股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姜芜站起身，提着裙子走了进去。
这屋子虽然小，却处处布置着精巧，床头挂着一条项链，项链上刻着老头给姜芜玉佩上一模一样的图案。
\"萧茕，这怎么会出现我师傅的东西？\"
姜芜有些疑惑的问道，伸手去拿那挂在床头的项链。
\"阿芜，别动。\"
萧茕伸手欲阻止她，却不想姜芜的手已经触碰到了那条项链。
世界一瞬间崩坏，两个时空进行交叠，天空破开一道口子，一与付文君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带着一群天兵天将，堵在撕破的口子处。
\"阿芜，阿芜，别出来。\"
萧茕大喊道，一道天雷劈在萧茕的背后，萧茕一下被劈倒。
他在这一刻才明白，即便是在幻象中，即便是这种伪造出来的假神，也对他这种妖，是有着血脉压制的。
\"阿芜，别跟他们走。\"
萧茕闭上眼睛前，喃喃的重复着这一句话。
姜芜仰头瞧着这滚滚天雷，也瞧见了付文君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
她的喉咙干涩又发苦，在萧茕的描述中，接下来，浮屠山会燃起熊熊大火，而她，则会被带走，钉在那诛仙架上。
\"我与你们走，你们别动手。\"
姜芜紧攥着那条项链，断断续续的从喉咙中蹦出一句话。
她知道，这才是这幻境的命脉，若是掐断了这幻境的命脉，他们就能出去了。
耳边是呼啸而来的风，姜芜的手被反捆在一起，她坐的有些难受，不安分的扭了扭，却感到腰间顶了一把匕首。
\"老实些。\"
姜芜不再动了。
尽管心里有所准备，但诛仙钉扎进手掌的那一刻，姜芜还是痛呼出了声。
她知道这都是幻境，感受到的一切都是幻觉，额头却还是布满了阵阵冷汗，她知道萧茕一定会来救她，只有萧茕来了，这命脉才会显露出来。
姜芜已经知道命脉在哪了，单凭这假黑气布的阵，他们二人根本不可能看到同样的景象。
能做到这件事的，只有第一世的姜芜，她或许是在哪藏了一丝意识，这丝意识混在了假黑气布的幻境中，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也好，姜芜心想，让我也感受一次你的痛苦，我便不欠你了。
火与冰交错的触感，钉子嵌入手掌的血腥味与痛感让姜芜时刻保持清醒着。
她死死的咬着嘴唇，这里的人听不到她说话，她仿佛一个被困在这具身体的灵魂，用这具身体的眼睛看着发生的一切一切。
姜芜看到那真正的完整的龙九子所受的一切，她第一次颠覆了对神的认知，她一直以为只存在于书上的他们是美好善良与强大的代名词。
可在真正的龙九子眼中，他们伪善肆意虐杀生灵，将好好的浮屠山变为人间炼狱，为了一己私欲不顾龙九子的死活，龙九子若是真祭了天，那浮屠山将会迅速凋零不复存在，更别说之后的长安城了。
姜芜在诛仙台，边受着刑罚边等着萧茕的到来，她知道，萧茕一定会来，这幻阵的破解方法，是在萧茕与真正的龙九子身上。
而自己，只要让她出了气，气消了就好了。
姜芜咬着牙，再等等，再等等。
她开始努力的去想别的事情，想那天兵天将领头之人的脸，为何跟付老头的脸一模一样，她有大把时间思考，反倒理清楚了这幻境中的来龙去脉。
以萧茕积攒这么多年的实力与对这件事的熟悉程度，他来到诛仙台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可他耽搁了这么久，唯一的可能就是龙九子在那道雷上做了手脚，把萧茕劈出事情了。
坏了，姜芜暗道，那道雷若是把萧茕劈回了她看到的小奶猫，可就麻烦了，她可能要在这幻境里待几千几万年。
事实与她猜的差不离，那道雷虽然没把萧茕劈回原型，却把他浑身都灵力劈散的差不多了，萧茕知道这是幻境，他体内的灵力都还在一点一滴的流动着，可这痛感却是实打实的。
他脑子没有姜芜那么灵光，但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去诛仙台找到姜芜，那么痛的刑罚，她可能也撑不了多久。
萧茕草草处理了伤口，赶忙往树上爬，那是离天最近的地方。
这幻境好真啊，萧茕瞧着面前的云，简直与他当年看到的一模一样。
云也是一模一样的，就连这诛仙台墙壁上的点点血迹也是一样的。
萧茕顺着自己的记忆直奔诛仙台，他知道，若是这幻境都是按照自己的记忆布置的，那姜芜肯定被关在与当年一样的位置。
踩上诛仙台的那一刻，萧茕突然发现，诛仙台对他的那股威压消失了，他瞧着自己的手，即便是自己的灵力被劈散了，但他体内阿芜的气息是不会消散的，诛仙台对他几乎已经起不了什么镇压作用了。
四周一片寂静，他听得到自己的脚步声与心跳声，同样，两个姜芜也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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