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争吵没有持续许久，毛婉属于那种不会吵架的人，心里酝酿了许久，一张口，话还没出眼泪先掉。
她一掉起眼泪来，眼睛和鼻头都红红的，安博仁看的心都碎了。
“对不起。”安博仁用指头戳了戳她的手背。“我不应该那样说你。”
毛婉轻轻甩开了他的指头，用手背去擦脸上的泪珠，自己一个人坐在板凳上背对着安博仁生闷气。
安博仁拉了拉毛婉的袖口，轻声哄着。
“别气了，是我错了。走吧，我们一起去给小羊洗澡，好不好？”
他扶着擦眼泪的毛婉往出走，毛婉挣扎了两下，小声的说道。
“过几日学堂活动的东西你准备好了么？”
安博仁知道她这是没在生气了，连连为她展示自己准备在学堂活动上展示的东西，神采飞扬的像个孩子。
毛婉用手一缕一缕认真的顺着小羊的毛。
小羊舒服的蹭了蹭毛婉的胳膊，姜芜站在屋里，她在窗户纸上戳了个洞，偷偷透过这个洞朝外看去。
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与往日没什么区别。
可当姜芜正准备转身坐回到船上时，那小羊抽搐了一下，毛婉感受到了小羊的这股抽搐，再仔细看却只见小羊温顺的趴在地上。
是错觉吗？毛婉瞧了瞧小羊，小羊也瞧着她，也没事啊。
毛婉自言自语的端起盆，把脏水朝院子的另一侧泼去。
那一下抽搐姜芜看的清清楚楚，不是动物该有的，像是体内灵魂的暴动，姜芜不知该怎么形容这种东西，有点像之前小黄那般，却又有些区别。
这种更像是她之前见过的，一个人体内有着两个灵魂，当两个灵魂都觉醒了意识，互相争夺这个身体的控制权，就会不定时的产生这种抽搐的现象。
这小羊体内，也有两个灵魂么？姜芜不敢确定，却愈发坚定了她要去看看的决心。
安博仁的学堂活动定在了下周日，他特意跑来问姜芜要不要与他们夫妇一起参加，也看看这些大山里的孩子们。
姜芜摇了摇头，她知道安博仁也就是与她客套客套，他们夫妇才是这学堂活动的主人，她去像什么样子？
更何况，若是她去了，毛婉就不会将小羊带去了。
安博仁夫妇与姜芜道了别，看着姜芜抱着小黄回屋睡觉。
“记得锁门，守了一夜我太困了，我估计要睡一整个白日，若是这期间有人进来，拿了你们的东西就不好了。”
姜芜困的眼睛都睁不来，打了个哈欠给站在院子里的安博仁夫妇二人说道，随后将卧房的门一关，她困恹恹的样子一扫而空，却还是快走几步上了床，躺在床上盯着灰扑扑的屋顶。
她听到门落锁的声音，翻了个身。
没过一会，窗外有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又传来几声猫叫，姜芜知道，萧茕来了。
小黄站在姜芜的肩膀上，姜芜打开窗户，一撩袍角便翻了出去。
窗户并不高，甚至还没萧茕当初翻的如意铺后门的围墙高，姜芜轻轻巧巧的落了地，只带起些许尘土，她稳了稳身子，抬头便看到萧茕正蹲在地上给村里的猫喂吃的。
清晨的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叶子，在他身上打下一簇一簇的日光，他身边围着不少猫，有些咬着他的裤脚，有些挂在他身上蠢蠢欲动，还有几只坐在萧茕的肩膀上，尾巴一摇一晃。
这些围着他上蹿下跳的猫，浑身毫无面对其他人时那股独有的攻击性。
姜芜蓦然想起，萧茕本身也是猫，也难怪这些猫与他十分亲和，这大概就是同类之间奇妙的联系。
萧茕瞧见她，站起身来，那些猫一瞬间四散开来，回去自己该回的地方。
“和村里的猫儿打听了些消息。”
萧茕笑着拍了拍身上的猫爪印。
\"它们说什么了？\"
姜芜跟在萧茕身边，二人慢慢沿着小路边的林子往安博仁教书的学堂摸去，林子里很安静，偶尔有扛着锄头路过的农夫三两交谈几声，声音很快被风吞噬，无人在意林子中细细碎碎的声响，
\"也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那羊是安博仁养了许久的，毛婉还没嫁给安博仁前，那羊就被拴在安博仁家里的羊圈中，毛婉来之后，反倒是毛婉与小羊接触的比较多，它们经常看到毛婉在院子里跟小羊讲话，洗衣服也讲，洗菜也讲。\"
\"这互动未免也太频繁了些。\"
姜芜说道，萧茕说的确实基本都是些她知道的消息，不过自从她来之后，毛婉与小羊的互动确实肉眼可见的少了许多。
罢了，待会过去瞧瞧就知道了。
\"我可能拖不了太久，你尽快。\"
萧茕抚了抚袍子上的一道褶子，姜芜这才发现他今日与往日不同，一身镶着白色滚边的冰蓝色的袍子，头发也规规矩矩的束了起来，他眉眼之中透露出的神色让姜芜脑子里又有些记忆碎片闪过。
她晃了晃身子，手下意识的扒着一旁的树皮，萧茕见她这般模样，赶忙伸手去扶他。
\"阿芜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无事。\"姜芜摆摆手，一脚踩在面前松软的泥土上。\"就是感觉，你这件袍子我似乎见过。\"
\"这袍子是你缝的。\"
萧茕低声应道，一句话说的姜芜来了兴致，抓着他袍子的袖口瞧，她是不怎么会缝这些东西的，毕竟老头教她的东西可不包括这个。
这袍子缝的极好，比起宫里出的衣服也丝毫不落下风。
\"快到了。\"萧茕任由姜芜拉着自己的袖子，一路走到了安博仁的学堂处。
学堂处已经有三三两两的孩子陆陆续续的过来了，毛婉在给他们切提前准备好的水果，小羊就拴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待会安辛树也要来。\"
\"他来做什么？\"姜芜瞧了一眼萧茕。
\"我让姜一去通知他七皇子来了，他作为村长定是要来的，到时你就趁着这些人行礼的时候，去看看小羊，这林子大，好藏身，我也能帮你遮掩几分。\"
\"好。\"
姜芜点点头，绕到了一个距离小羊很近却又不会被人发现的程度，萧茕抬脚向安博仁的学堂走去，稍顷，姜一便与安辛树一同来了。
姜芜换了个姿势，将重心放在一只脚上，准备随时朝小羊的方向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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