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十分，位于西山的艾萌国际幼儿园开门了。
这个是城中有名的贵族幼儿园，学费惊人，有能力送小孩进来的父母，非富即贵，俱都是BJ城报得上名号的。
接送时间一到，门前一溜排的豪车。
过来接送的不一定是家长，有些是高薪聘来的老师，一个个都很有秩序，手里拿着入园卡，在接送区等候自家的宝宝出来。
这中间就有李月月，她穿得很正式，里面是白色尖领衬衫，外面淡格子小西装，深色裤子。她个子一米六二，不算太矮，但是她骨骼很小，所以看上去比实际身高要娇小。
今天她梳了一根马尾辫，眼睛大大圆圆，脸颊微微有点婴儿肥，秀气中透了些可爱。
这个时间接的是幼托班的小朋友，两个班一共二十个小朋友，在老师的护送下，摇摇摆摆地蹦跶出来。
见到小朋友，接送区里立时沸腾了，平时矜持的贵富太太们，也端不住了，眉毛都会飞起来，使劲地朝自己家的宝宝挥手。
李月月也不例外，眼睛莹莹亮，盯着前面的小不点儿笑。
宝贝们也端不住，飞快地扑去自己家长的怀里。
“月月，月月，宝宝赢了，有奖励。”王麒佑小朋友高高地举着一根棒棒糖，跟她邀功。
李月月笑得合不拢嘴，一边把他扯到怀里，仔细地看，一边问，“你又赢什么了？”
王麒佑做一个拍球的动作，又拍拍胸脯，“我拍了两下，别的小朋友没有。”
“麒佑好棒。”
李月月果断地给他竖个大拇指。
“给你吃。”王麒佑把棒棒糖递给她，目光殷切，“很好吃。”
李月月不在意，接过棒棒糖拿在手上，笑眯眯地说，“咱们上车再吃，我给你准备了芒果奶昔，还有你喜欢的恐龙小饼干。”
“好耶。”
王麒佑高兴地比一个手势。
……
车子停得不远，李月月牵着王麒佑的小手，边说边笑地走过去。
这是一辆造型独特的保姆车，市场上不太多见的丰田埃尔法，是沈自若从国外订来，接送王麒佑的。
中间的门开着，以往司机会下来帮忙。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没见人影？
李月月也没在意，一把抱起王麒佑，把他放到车内的宝宝椅里。然后自己也上车，随手关上车门。
司机坐在前面，离她有点距离。她一心一意地帮小朋友系带子，拿好吃的，没有注意前头的情况。
车子稳稳地开动起来。
三十分钟后，李月月突然觉出些不对，略略狐疑地转过头，“小林，你这是去哪里？”
没有回音。
她侧过头，看到了司机的侧脸，居然是一个黑面罩。她忍不住叫起来，“你是谁？”
“不要激动，吓到小朋友就不好了。”声音舒缓，听不出情绪。
李月月连忙捂住嘴，又条件反射一般地看向王麒佑，明显的，因为她的这一声叫，小朋友的眉目慌张了。
她连忙咧开唇，笑得灿烂，“麒佑要喝水吗？”
王麒佑手指点着司机的方向，奶声奶气地问，“他是谁？”
李月月没想到小朋友这么警惕，怕他害怕，笑眯眯地点点他的鼻子，“小林叔叔生病了，他是新的司机叔叔。”
王麒佑才三岁，脑回路没有那么复杂，见李月月的表扬自然，立刻接受了这个回答。
“小林叔叔流鼻涕吗？”
“流吧。”
“他要挂针针吗？”
“这个不一定，如果小林叔叔乖，肯吃药就不用挂针针。”
“小林叔叔肯定不乖。”
王麒佑哈哈地笑，还拍起了小巴掌。他有发过一回高烧，没办法挂过盐水，至今怕得要死。
“麒佑不乖哦，怎么可以幸灾乐祸呢。”李月月嘟起嘴，像是生气。
王麒佑哪里听得懂幸灾乐祸的意思，他还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小林叔叔挂针针，月月不哭。”
他记得自己挂针的时候，李月月哭得什么似的，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搞得他都没办法哭。
李月月假装害羞，捂住脸，“不要说啊，羞死人啦。”
王麒佑笑得更开心了。
好不容易把话题带开，李月月给王麒佑拿了玩具玩，自己则小心翼翼地靠到前面。
脸上还是端着笑容，声音很小，“大哥，现在是什么情况？”
司机是神虎，他戴着黑面罩，很少有人见过他的长相。这回的事情不难，他做得轻松，“别怕，按我说的做，你们会平安回去。”
李月月心里头寒颤颤，“要钱没问题的，我帮你打电话。”
神虎饶有兴味地问，“东家肯出多少钱？”
李月月使劲地咬住唇，“只要你报得出数目，东家都能筹钱出来。”
“这么豪爽。”
“对的，你求财而已，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我们会好好配合你。”
“好，你肯好好配合就好。”
神虎的声音很淡，一字一顿讲得非常清楚，“前面一公里是一个游乐场，你带小朋友下车，去游乐场里玩。那里头有很多我的人，你别想着跑，一个项目一个项目地玩下去。我和你的东家谈好了，就会放你们走。”
李月月看过很多港台的警匪片，对这种情节有恐怖的想象。
声音软弱，“我会配合你，如果你和东家谈不好，你来找我，我帮你谈。千万不要伤害小朋友。”
耳边像是有笑声，隔一会儿，这个戴面罩的男人点头，“好。”
……
太阳很耀目，晒得李月月眼晕。
她紧紧地抱着王麒佑，坐在大咖啡杯里转啊转啊。她耳水不平衡，还有点贫血，玩不了这种游戏。
但是小朋友却很兴奋，咯咯地笑。
青蛙跳的时候，她头晕目眩，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但是她要坚持，一定要坚持。
……
差不多玩了十个游戏，她脚步虚软，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堆上。
王麒佑毕竟小，玩得兴奋没有看出她的问题。
坐到下一个不知道什么的杯子里，她眯着眼看天空，难得居然是蓝的。杯子摇到最高处的时候，她看到远远的跑进来几个人。
最前头的那个，身形高大，英俊又带了点邪气的面孔黑沉沉，正四处张望着。
沈自若，你终于来了。
李月月的眼泪崩出来，落在王麒佑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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