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意思就是，客死他乡，尸骨堆成累累山河，来日长出参天大树，还能供路过、却不相识的人乘凉”，眼镜男子身旁的男子抢答。
“是吧”，男子用肩膀推了一下眼镜男子。
“嗯，说对了，孺子可教”，眼镜男子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哼，我这是近墨者黑”，男子还在开玩笑。
女学生却哽咽地说不出话。
卡车很快开走，女学生还呆呆站在原地。
“夫人，这江边风凉，我们往另一边走吧。”
“好”，黎漓任由身边人牵着她往大路另一边去。
“夏夏”，黎漓叫住牵着她的人，“下午你记得去取我前些日子给段学凯订的西装。”
“好的，夫人。”
“嗯，你去给我买芙蓉糕好不好”，黎漓指着街对面那家店。
“好的，夫人。”
夏夏去街对面买芙蓉糕。
黎漓也看到人群开始慌乱。
没人牵着她，她很快冲进人群中，后面跟着她的人一时之间也被混乱的人群挡住，无法靠近她。
人流如潮，黎漓也不知道她会被人群带去哪。
人群中，还有和父母失散的小孩，跌倒在地上，差点被人踩到。
黎漓赶紧上前将人抱起，同时询问周围人知不知道这小孩的父母。
“不知道呀。”
问了好几个人，他们都不知道。
“他父母就在前面呢，我刚还见到这小孩被他们抱着。”
终于一个人认出这小孩。
“谢谢”，黎漓抱着小孩，在人群里艰难逆行。
“观棋”，一个男子看到自己孩子，也朝黎漓奔过来。
“真是太感谢了”，男子接过小孩。
“不客气，赶紧离开这吧。”
“好，谢谢。”
黎漓走到这处，才发现这里是事发中心。
地上七横八竖躺着几具尸体，还有一个女人还在呼救，却没人理她。
因为枪战还在继续。
黎漓冒险将女人从尸体下拖出来，往安全区走。
有乞丐见女人气息不稳，还想上前来抢女人身上戴着的首饰。
“她还没死呢”，黎漓想将那些乞丐推开，却力不从心。
“滚开”，少年声音很凶，将那些乞丐吓了个哆嗦。
“楚若宁，你怎么在这。”
“我路过”，其实他一直跟在黎漓身后，只是方才被人群冲散，这会儿才终于又找到她。
他本意是专程来道别的，却没想自己一直没法走到黎漓面前，向她开口说出再见二字。
“这里危险，你来做什么”，他不应该早就到了江南吗。
“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楚若宁脱口而出说出这句话，说完之后才意识到他语气有些重。
“我其实是专程来和你道别的，你别怪我”，楚若宁放软腔调。
“没事，你抱她去安全地方吧”，黎漓让楚若宁抱起女人往前面走。
“好”，楚若宁以为黎漓一直跟在他身后，沉默半晌，说出想说的话，“身逢乱世，我很抱歉”，没能力保护她。
楚若宁想回头看一眼黎漓，却没找到她。
“黎漓”，楚若宁把女人放下来，靠在路边墙面上。
远处。
闻嘉与一枪命中，将埋伏的人击毙。
墙角半躺着一个男人，肩膀还在流血。
“再撑一会儿”，闻嘉与把男人衣服扯开，扯下衣服上的一块布料，给他扎紧伤口。
“你赶紧走吧，我死了无所谓”，男人喘着粗气，眼睛半闭着，神志已有些不清，“只是可惜完成不了先生遗志了。”
“别说话了，保存体力”，闻嘉与将男人拖到巷子里，将堆着的稻草盖在他身上。
闻嘉与双手撑在巷子两侧墙壁上，攀爬着往上走。
翻进二楼窗户，有男女在里面亲热。
闻嘉与无视两人，往门外走，留下里面女人尖叫，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
闻嘉与把枪收起来，把外套扔掉，扯乱衬衫领口，装作是勿入乱战的人。
没成想刚出门就和黎漓碰上。
“黎漓”，闻嘉与一把拉住黎漓，把她拉进怀里。
而子弹擦着黎漓的头发飞过去。
“你在这干什么，不知道很危险吗”，他差点见到她死在他面前。
“我这不是没事吗”，碰见楚若宁就算了，怎么还能碰见闻嘉与呢，黎漓真是有些心烦。
“你待在这，不许出去”，闻嘉与把黎漓拉进一个无人居住的院子，让她乖乖待在这。
“嗯，好”，看见闻嘉与一副这么生气的表情，黎漓也不敢触他霉头，乖乖应好。
“我待会儿来找你，我有事和你说”，闻嘉与大踏步往外走，准备关门的时候，又开口，“如果黄昏我还没来，你就先走。”
“好”，黎漓眼睛笑成月牙形，目送闻嘉与离开。
不过闻嘉与一走，她也跟在他身后。
距离控制得很好，既不会跟丢，也不会叫闻嘉与发现。
……
闻嘉与蹲在桥头，换了枪匣，数了数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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